论香菱———兼论曹雪芹的反谶语选择

作者:冯军
【内容提要】

在《红楼梦》中香菱地位卑微,命运坎坷,她出现的时间、地点与她相关的事件对整部作品都具有关键性的作用,她沟通了神话与现实,在全篇中奠定的是悲剧的基调;作为第一个薄命女儿、第一个家庭历劫、第一对薄命鸳鸯的承受者,她奠定的又是作品结构模式。同时香菱也涵盖了黛玉、宝钗、可卿的某些特质,而作者对她的反谶言选择更加深了悲剧的力度。

【关键词】 香菱;悲剧基调;反谶言

《红楼梦》中写了众多优秀的女儿,她们或才华横溢,或豪爽端庄,或精明干练。而香菱在其中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有着坎坷际遇的侍妾,一个令人堪伤、善良美丽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出现的时间、地点与她相关的事件对整部作品都具有关键性的作用。如果抽掉这个人,抽掉与她相关的所有事件,《红楼梦》就会乏味许多,绝不会像今天这样有韵味,也不会如此的经典。笔者不揣浅陋,认为这样一个小人物在作品中是不可或缺的,她独特的身份对通篇的结构和主题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开篇,曹雪芹用神话的形式介绍石头的缘起,接着谈到红尘宝贵风流地姑苏城甄士隐一家的离合聚散小荣枯,这小荣枯对应后来四大家庭尤其是贾府的大荣枯。同时甄家这两个重要的人物甄士隐与甄英莲不是像话本的入话那样只是为了引出正文,而是作为重要的角色参与其中,研究者一般认为是甄士隐勾连了神话世界和现实世界,却少有人谈及香菱,除却那份命定的悲剧,她的意义与价值又在哪里?笔者认为她是神话结构的沟通者,写甄士隐无非为写她。作者刚引出甄士隐,就提到她,说“只有一女,乳名英莲,年方三岁”[1]。接着作者就写甄士隐于炎夏昼梦中知道宝玉、黛玉的前身渊源,也听到一干风流孽鬼下世造劫。后随一僧一道来到太虚幻境,只看到石牌坊两旁的一副对联,即“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1]。当士隐想要进去时,就听到山崩地陷的霹雳声,于是醒来,奶母正好抱着英莲,即后来的香菱-进来。士隐识通灵的梦幻前后都紧紧联系着香菱,从这我们不难看出作者的叙事策略,士隐的梦幻实际上是为她而做的。在后文即在现实生活中僧人就说她是有命无运,累及爹娘,需舍去出家,被士隐拒绝后,僧人念了四句具有谶言性质的言词:“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1]

僧人的话果然成为事实,香菱成了现实历劫承受的第一人,被拐,被卖,父母在哪,年纪多大都不记得。不只她自己的命运与生活因历劫而发生改变,与她相关的亲人命运也发生了大的转折。她在,家庭温馨,家人生活舒适;她一失踪,家里灾祸迭起,家人困顿零落,

于是甄家成为作品中第一个历劫的家庭。她的悲剧并没有就此打住,长大以后面对的是儿女之情,作品中第一对薄命儿女也是她与冯渊,冯渊本“酷爱男风,不甚好女色”[1],可遇到香菱“便一眼看上了,立意买来作妾,设誓不近男色,也不再娶第二个了”[1]。对不幸的香菱来说,幸福即将成为可能,悲惨的生活眼看结束,可呆霸王薛蟠半路又杀了出来,令人打死了冯渊,夺去了香菱。士隐梦幻中曾听到僧道谈到风流孽鬼落尘历劫,而这里说明香菱就是其中之一。士隐梦醒时的霹雳声恰似贪恋红尘的当头棒喝,山崩地陷遂成了士隐不觉悟的直接后果,即香菱及其家庭未来命运的先兆。《红楼梦》写的主要是闺阁女儿及其情感和家庭的兴衰际遇。香菱不是作品中的主人公,然而却是引子,她的遭遇预示着《红楼梦》的悲剧,反映出《红楼梦》基本的结构模式即个人—儿女情感—家庭发展及悲剧结局,后文关于宝玉、黛玉、宝钗等铺写,就是在此基础上延伸。

颇有意味的是第五回宝玉也因梦幻神游太虚幻境,他的神游又是对士隐梦幻所见进行的相当详细的补叙与补充。甄士隐只到太虚幻境门前,只看到关于真与假的对联,而宝玉则转过了书写太虚幻境的石牌坊,到了写有“孽海情天”的宫门,接着他又看到“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暮哭司”、“春感司”、“秋悲司”最后驻足的是“薄命司”,其对联是“春愁秋恨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1]。太虚幻境中的各个对联,各个司都与感情的哀怨、愁楚相关,作为全书的精神总纲,它确立的是“行止在我辈之上”的闺阁女子情感的纠葛,难以避免的悲剧结局。香菱被置于金陵十二钗副册之首,紧跟十二钗之后,判词为“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反故乡”[1]。这是对香菱短暂一生的概括。前四回香菱的命运正好是这些书写与判词的一个很好的证明。

士隐与宝玉的梦幻以及香菱的经历相互补充、互相证明,是神话结构的一大关节,神话与现实也在她那得以沟通。香菱俨然是必然历劫的典型,她自身的命运也对神话结构中其他风流孽鬼历劫起着提示的作用,这也决定了作品的悲剧性质,所有女儿尤其是第 5 回判词中所提到的女子即将而且必然上演悲剧故事。鲁迅曾说,《红楼梦》中人物命运“则早在册子里一一注定,末路不过一个归结:是问题的结束,不是问题的开头”[2]。作者以香菱在前四回的命运已经很好说明了这是结束,是注定的悲剧性的结束。

英莲(香菱)是甄士隐惟一的孩子,而就其名字的谐音意义而言,甄士隐即真事隐去,甄英莲即真应怜。真事隐去那剩下的就真的是值得怜惜,应该可怜的。不只她自己应怜,作品的每一个人都值得人怜惜,都具有可怜的意味。作者自己也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1]。做这样的分析后,我们不难发现作者赋予英莲太多的韵味、意义与价值,包括审美也包括思想深刻性上、结构编排上,甚至我们也可以说作品的基调或多或少是由香菱奠定的。


香菱跟了薛蟠后,也是饱受欺凌。因为她与金桂的关系,薛蟠又一次离家,又因男风出人命而惹官司。薛蟠的两次官司都与香菱有一定的关联,第一次官司打死人可以逍遥,从侧面写四大家庭连络有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使作品写儿女之情在外部环境上有了深度,与后来四家的没落相对照。后一次则是即使上下通融,仍不免牢狱之灾,强势与弱势的对比,预示着家庭的盛衰。香菱正是这对比与预示的循环中的重要链条。

同时香菱也是《红楼梦》中第一位与政治直接扯上关系的闺阁女儿。作者借空空道人的口说出《红楼梦》具体内容即只写“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的异样女子”,与“大贤大忠理朝廷风俗的善政”毫不相关。具体行文中确无大贤大忠,却有大非大恶。戚序本第 ) 回回目之前的题诗“请君着眼护官符,把笔悲伤说世途。作者泪痕同我泪,燕山仍旧窦公无?”[3]因护官符,贾雨村趋炎附势,背信忘恩;因护官符薛蟠逍遥法外,放纵快活依旧;因护官符冯渊青年枉死,冤屈不得伸张;因护官符香菱受尽漫骂与殴打,客死他乡。蔡义江先生认为这是作者借此“怨时骂世”,是借此书写内心的悲愤(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鉴赏》,中华书局2003 年版。本文借鉴蔡先生在该书中对该处的理解。),而香菱正是作者抒发这种悲愤的一个出口。

曹雪芹开篇就说本书主旨是梦幻两字,作者自云曾历过一番梦幻,第 1 回回目也有梦幻之说,即甄士隐梦幻识通灵。一些批评者也从梦幻现象和色空话语角度来研究《红楼梦》,认为“《红楼梦》,悟书也。……即一切有为法作如是观也。非悟而能解脱如是乎?”[4]肯定《红楼梦》处处有禅机,曹雪芹梦幻的意旨也体现在香菱身上。按照曹雪芹原稿,她是被金桂迫害而死的,戚序本80回回目为“姣怯香菱病入膏肓”。而在程高本中她则成为薛蟠正室,最后难产而死。她来到、融入薛家,也是薛家等四大家庭最盛时候,她走的时候是四大家庭经历衰后的复兴。她与宝玉、黛玉一前一后来,又是一前一后走,由神话而来,又复归神话结构本身,她是甄家的女儿,最后由甄士隐度脱,这也在谐音与叙事隐喻当中实现结构上的圆形,即所有的梦幻之笔回归原点。也许续书作者对其梦幻主旨也感到个中滋味,也意识到香菱不同寻常的作用。



曹雪芹利用神话结构,设置了一僧一道,一甄(真)一贾(假)(穿梭于神话世界和现实世界。甄士隐是她亲生父亲,因她历劫而悟道。假的代表,贾雨村与林家、甄家、薛家、贾家走得极近。’受甄士隐的资助,是林黛玉的老师,因薛蟠事葫芦僧断葫芦案,由于贾政推荐而为官(而这四家主要人物就是黛玉、宝玉、宝钗以及香菱。除香菱外,其他三人是整部作品中爱情纠葛的主要对象,也是雪芹叙事的重点。香菱与他们三个关系也是很亲近的。因香菱事,“金玉良缘”主人公宝钗来到贾府,脂砚斋在第 ) 回回末总评就说:“看他写宝钗之来,先以英莲事逼其进京,……”[3]香菱在薛家呆了有几年的光景,且宝钗的学问不下于黛玉,然而香菱的启蒙老师不是宝钗而是黛玉,再者大观园会诗的人很多,香菱不找别人,偏找了体弱多病又爱使小性的黛玉。从这,我们也能看出作者的匠心,香菱与黛玉内在逻辑关系的不寻常。

黛玉姓林,前身是绛珠仙草,香菱以前叫英莲,暗示荷花,第五回判词也是,两人都属于草木之人,都具有性灵与灵气,黛玉自不必说,宝玉在香菱苦心学诗后评她“这正是‘地灵人杰’老天生人,再不虚赋情性的。我们成日叹说:可惜他这么个人竟俗了- 谁知到底有今日- 可见天地至公。”[1]同是草木之人就注定了命运如同草木一样的飘零、零落。她们都是有命无运,被求舍去出家,即意味着与婚姻的无缘,也与家庭的聚合离散休戚相关,同草木一样有存在的权利,没有选择季节的权力;都是身体有病,先天不足,生有与血有关的疾病,而血是生命之源,这就说明了她们同草木一样注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生命的意义对于她们来说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草木期待的是烂漫的春天,而春天必然是多姿多彩,富有浓郁的诗情与诗意的,身为草木之人的她们一样爱好诗歌,对诗歌执着,诗歌带给她们慰藉,也因诗歌她们近距离走在一起,都曾诗意地生活过。40回香菱苦吟诗,而学诗刚有所成绩,众多女儿就从四方云集而来,诗社也达到最盛。50回芦雪庭争联即景诗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在众多的女儿中身份最低(作为薛蟠的侍妾,她本应该被划入鱼眼睛一类,可我们看不
到宝玉等人对她有什么微词),(62回行令更验证香菱学诗的成就,指出宝玉、宝钗的出处,“此乡多宝玉”“宝钗无日不生尘”。黛玉和香菱也都游离在婚姻之外,在精神和肉体上倍受摧残;她们都灰飞烟灭,化为尘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香菱是甄家的女儿,最后由其父度脱,黛玉由绛珠仙草转世,死后也回归仙界。

与黛玉、香菱对应的就是宝钗和金桂。宝钗带玉锁,与宝玉是金玉良缘。金桂家虽以桂花闻名,自己也以桂花、嫦娥自喻,但是她身上没有桂花的幽雅、清新与亲切,而是一位庸俗不堪的女人。在作者笔下她更多倾向于金而非桂,即金的那种世俗与庸俗。她追求金钱,

把财产搬到娘家;欲望强烈,总想勾引薛蝌,甚至与不成器的夏三有一腿;在家撒泼耍混更是常事。她与宝钗虽个性、气质不同,但都与金结缘,都属于世俗的女子。有意味的是宝玉有两次病中都是婚礼举行的时候,一对就是宝玉与宝钗,另一对就是薛蟠和金桂。而与她们对应相关的就是黛玉与香菱了。黛玉是伤心遗恨而亡,而香菱的表现却是欢欣雀跃,欢欣雀跃的结果并没有给她带来安全与幸福的保障,而是与黛玉一样经受心灵与肉体上的煎熬,她们的命运再一次地相互印证与提示。可见,宝钗和金桂这两位女性是作者有意安排的。

作者除了给予香菱黛玉般的灵性,还让她点染上了宝钗的随时守份(她和宝钗住了很长时间,嫁到薛家也有几年光景,不能不受其影响);她也具有秦可卿的品格,作者通过周瑞家的口说出香菱的模样很像秦可卿,其实她们两个在贾府待遇也是很相似的,都惹人怜爱,62 回作者就说“香菱之为人,无人不怜爱的”[1]。袭人与她相好,知道她裙子污了,立即取出自己的新裙并亲自送去。63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也是袭人死活拉了香菱来。7 回也写她与玉钏玩耍,周瑞家的对她的关心与同情。刑岫姻嫁给薛蝌后和香菱甚好,薛蝌不在,两人也是和和气气过日子。薛蟠打死人,坐了牢,出来后,薛姨妈让香菱做正室,宝钗同意,无人不服。香菱具有可卿的温柔可爱,却比可卿更自重。

全书的总纲第 5 回中提到警幻之妹名兼美,字可卿“其鲜艳妩媚,大似宝钗;袅娜风流,又如黛玉”[1]与宝玉做起儿女之事,文中照警幻仙姑之意是希望因此能让宝玉“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1]。结果却事与愿违。而且我们也知道秦可卿、黛玉、宝钗是全书关节性人物,在该书中同时涵盖这三个人的某些特质的那就是香菱了。

上述我们不难发现香菱是《红楼梦》中众女儿的灵魂所在,黛玉、宝钗、可卿等身上最具代表性的东西香菱不是与之相契合,就是与之相反。作为第一个薄命女儿,她在全书当中的地位由她一出现就奠定了。她糅合了众儿女或悲剧或灵性的形态,穿梭在作品当中,发挥作者赋予她的或提高或警醒的作用。



曹雪芹对谶语的选择是《红楼梦》的一大特色,例如第 5 回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看到的判词,第 22回灯谜、第 75 回中秋新词等都是对众儿女命运的暗示。当然作品中也有少数的地方体现了作家对反谶言的选择。第 63 回行令,她人行的则是与其性格、命运相对应,只有香菱是特殊的,与未来形成鲜明的对比。宝钗掣的是牡丹,下缀一句诗“任是无情也动人”,宝玉曾看着她丰满的胳膊而做痴想。探春掣的是杏花,并有注曰“得此签者,必得贵婿”。最后她虽远嫁却也应了此签。黛玉、李纨等掣的或与她们性格暗合,或揭示她们最终的命运。而香菱掣的是一根并蒂花,上面写着一首诗“连理枝头花正开”。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时薛蟠因为调情柳湘莲而遭到苦打,羞于见人,而出外从商历练,也因此香菱才得以住进大观园。在这以前我们找不到薛蟠对香菱的款款深情,只见识到薛蟠因龙阳之癖而惹风波,也清楚他做女儿诗的粗俗。在这之后薛蟠娶了金桂,对香菱是拳打脚踢。因而诗上的话无论是对她现在、以前还是以后的命运来说都是虚妄的。实际上它不应该属于谶言,而更应该是反谶言性质的,它对应的该是夫妻蕙与并蒂菱。

第62 回香菱与小螺、芳官等斗草,她说她有并头结花的“夫妻蕙”,后来宝玉拿着一枝并蒂花想凑戏,结果因豆官与香菱玩笑,香菱污了石榴裙,宝玉为她尽心,后宝玉将夫妻蕙与并蒂菱掩埋。香菱掣的并蒂花实际上是对应这被掩埋的夫妻蕙与并蒂花,也等于是埋葬了并蒂花。她在大观园最无忧快乐的时候,其实也是薛蟠自由开心的时候,他离开家后遇到金桂,并且死心塌地想娶她,香菱掣的这枝并蒂花意味着她自己幸福的埋葬,为她人做的嫁衣裳。掣的这枝并蒂花看起来、听起来是美言喜语,实际上这和 101 回中凤姐在散花寺求的神签“去国离乡二十年,于今衣锦返家园。蜂采白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行人至,音信迟,讼宜和,婚再议”[1]。王熙凤衣锦还乡具有相同的意义与效果。在表面喜庆的背后隐伏着悲剧,大家都说是好签,可它却是凤姐的丧命签,是死亡的预言,因而它具有的是暗嘲性质,表达相反的意思。整个贾府,只有宝钗看出凤姐这支签的不祥,可是宝钗一样避免不了“恩爱夫妻不到头”,她识得别人的好与歹,却不自识。

宝钗带金锁,上面刻着和尚送的八个字“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只有等玉才是婚姻。她身体不舒服,也是和尚的冷香丸能够治疗。和尚的话自然成了箴言,宝钗虽博学多识,却是守拙藏愚,不肯多走一步。她也自然相信金玉姻缘能够给她带来幸福,那是不寻常的佳谶。可最后佳谶成了假谶,成婚后宝玉撒手而去。凤姐、香菱、宝钗这三个人一个是聪明绝顶  却没读几天书的 无识 ,一个是命运坎坷、热爱诗歌的“半识”,一个是渊博的“有识”。就知识层面来讲,她们代表了大观园三个层次的女儿。她们一样摆脱、避免不了最终悲惨的命运。这既能体现命运的无法抗拒,同时这样的反谶言又是对谶言远距离的证明与解说。《红楼梦》中绝大多数的判词、行令等是谶言,只有她们三个例外,作者选择的是反谶言,其实这并不矛盾,这是以反来说正,加深悲剧的氛围与悲剧的力度。

总之,香菱沟通的是神话与现实,勾连的是大观园的内与外,见证的是两极女儿,领略的是“皮肤滥淫”与“意淫”两种男人及这两种男人的存在状态,她同样见识的是人间的世态炎凉,经历个人的苦与甘,自身也跨越贫穷与富贵,她也受过极端的凌辱与异常的宠爱。短暂的一生有太多两极的经历,短暂的一生留下太多的凄美,也留下过多的谜底。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短暂又飘零,只是完成作者赋予她的使命罢了。

参考文献:
[1]曹雪芹. 红楼梦[m] 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7

[2]鲁 迅.坟[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3]古本小说集成编委会. 戚序本红楼梦 [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4]韩进廉.红学史稿[M]. 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82

《保定师范专科学校学》2005年03期
展开全文 APP阅读
©版权说明:本文由用户发布,汉程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若内容存在侵权或错误,请进行举报或反馈。 [我要投稿]

精彩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