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温以丽 意悲而远——从古诗十九首看汉末文人的人文精神
要研究魏晋文学思想的嬗变,文人心态的发展,倘不把触角伸向汉代便不能说明问题。文学年代的界定和历史年代的界定也不相同,“建安”是汉献帝的年号而“建安文学”则是魏晋文学的肇始。对古诗十九首,梁启超先生在《中国之美文及其历史》中说:“十九首之年代……比建安、黄初略先一期而紧相衔接。”若把古诗十九首当作“前建安文学”来研究,当无大眚。
一、儒家经典的兴衰与汉代文人的命运
从独立和严格的意义上来分析,西汉和东汉初年的文学并不发达。司马迁的《史记》虽然是伟大的纪传文学作品,但司马迁是把它当历史来写的。铺张扬厉、无所不包的汉大赋实在也没有多少文学性。民歌在民间流行,好大喜功而又稳坐天下的汉武帝设立乐府收集民歌,偶一视之,也只是附庸风雅,对人民百姓皇恩浩荡了。无怪乎东方朔、司马相如、扬雄、司马迁诸赋家,在汉武帝眼中,只须“倡优畜之”(司马迁《报任安书》)便足够了。然而汉代不是没有文人,文人的地位也不可谓不高,文人和儒家经典在西汉和东汉初年是极受重视的。据《汉书·董仲舒传》记载,武帝曾三次下诏,咨以治国之策。“武帝制曰:……‘子大夫明先圣之业,习俗化之变,终始之序,讲闻高谊之日久矣,其明以谕朕。……子大夫尽其心,靡有所隐,联将亲览焉’。”董仲舒则以春秋大一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对之:“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武帝纳其说而推行之,以致董仲舒年老退休在家,朝廷每有难决之事,都要派员到家请教。《汉书·董仲舒传》:“仲舒在家,朝廷如有大议,使使者及廷尉张汤就其家而问之,其对皆有明法。自武帝初立,魏其武安为相而隆儒矣。及仲舒对册,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立学校之官,州郡举茂才孝廉,皆自仲舒发之。”
汉初文、景时社会尚黄老。武帝定儒为一尊之后,儒家经典就成了政治统治的理论依据,皇帝下诏、大臣上书中引用五经之事在《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