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孔子对于颜渊之死的态度

鲍华明

通过学习《论语》，我们知道，在孔子众多的学生中，颜渊无疑是最被孔子欣赏器重的。作为孔子学生中最用功刻苦的一个，颜渊做到了一个好学生应尽的本分，践行着孔夫子的政治主张与仁爱道德精神，是一位符合儒家标准的道德模范。然而天妒英才，颜渊也是短命的，正当盛年时却不幸去世，令人扼腕叹惜。

颜渊死后，孔子做了两件相关的事。一件是表示对颜渊之死的极大悲痛。他悲痛地长叹：“噫!天丧予!天丧予！”当学生劝他节哀顺变以免伤身劳神时，他回答道：“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前一句是说，老天爷要我的命啊，后一句是说，我不为这样的人悲痛，还为什么样的人悲痛呢？言之凄凄，师徒挚情，悲伤之意，溢于言表。

另一件则是孔子拒绝了颜路卖车厚葬颜渊的请求。对于颜渊之死，孔子的确是异常悲痛的，但是在对待颜渊的丧葬问题上，孔子的表现在现在看来似乎与上面所提及的哀痛极不相符。颜渊的父亲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但孔子却说：“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

当门人欲厚葬时，孔子却说“不可”。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对爱徒的死孔子表现得极其悲痛，但关涉到颜渊死后的葬礼，孔子的表现令人觉得有些吝啬，孔子的这种“若情深而礼薄”的做法让人疑惑，之前的“恸”是否有点惺惺作态的嫌疑呢？另外，孔子认为“颜渊把我当做父亲对待，我却未能把他当儿子对待呀”，孔子似乎认为厚葬违背了颜渊本人的意愿。

儒家是主张厚葬的，为此，还激烈地抨击了墨家的“节葬”主张。但对于颜渊，孔子因何又极力反对厚葬呢？参照朱熹的见解，加上我的综合分析，我认为，孔子反对“卖车为之椁”及厚葬的原因是：一、根据礼制，像孔子那样身份的人是不能徒步行走的，即其所说的“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颜路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任何事，都不能违背礼制，而这是孔子一生遵守践行的理想。二、按照时礼，丧葬应量力而行，应考虑地位、财力、家境等，而颜渊的家境贫寒，其地位和财力决定了他是不能得到厚葬的。因而尽管颜渊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但孔子并不主张厚葬。由此可见，孔子对“礼制”是看得很重。个人感情上，他是悲痛哀伤的，但问题一但涉及到社会礼制的时候，孔子又变得很理性，认为一切事物都要尊崇“礼”，“礼”是不可以被颠覆的，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例外。

这两件事看似矛盾，实则对立统一。不卖车厚葬，是“坚持理性（礼制）原则”，而悲痛过度则“表达个体深情”，因而两者并不矛盾，不以情失理，亦不以理克情，情理交融，情理和谐，这正是孔子终身孜孜追求的人生最高境界。

（作者单位：江西铜鼓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