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辨

作者:廖慧
《红楼梦》第五回元春判词“三春争及初春景”;惜春判词“勘叹三春景不长”(虚花悟)“将那三春看破”以及十三回“三春去后诸芳尽”等多处提及“三春”。“三春”究竟何所指?以下试分析:

(一)

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介绍了贾家四春: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对于四春名字的由来冷子兴特别提及“长女正月初一所生,故名元春,馀者方从了春字”。六十二回探春也说过“大年初一也不白过,大姐姐占了去。怨不得他福大,生日比别人就占先。”巧的是元春排行第一;生日是正月初一;在四季中属春季。

由此可知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名字中的“春”字都是借了元春的光。将春夏秋冬四季与元迎探惜一一对应,元春恰恰为春;迎春为夏;探春为秋;惜春为冬;四人占尽一年春景。元春住凤藻宫,点“春”字;迎春住紫菱洲,点“夏”字;探春住秋爽斋,点“秋”字;惜春住藕香榭暖香坞,点“冬”字。

贾家四春出了两只凤凰,一是元春才选凤藻宫,加封贤德妃;二是探春远嫁为王妃。探春与元春具有可比性,其判词“才自精明志自高”,论才论德不逊于元春,她唯一不足之处是身世不好,庶出;“没有托生在太太肚子里”,根基不正。贾母在秋爽斋说过“后廊檐下的梧桐也好,就只细些。”桐剪秋风,不幸成谶。梧桐是凤凰栖息之地,贾母所说“就只细些”象征了探春出身的低微。

“三春争及初春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春季生机盎然,秋季万木萧疏。秋景当然不及春景美。此处“三春”特指探春,“初春”指元春;意为探春不如元春风光无限,不能像元春那样给贾家带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景。

(二)

二姑娘迎春四姑娘惜春均与皇宫无缘,在书中有暗示。第七回送宫花“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惜春说“我这里正和智能儿说,我明儿也剃了头同他作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儿来;若剃了头,可把这花儿戴在那里呢?”这句谶语暗示她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七十三回(懦小姐不问累丝金凤)迎春乳母将其攒珠累丝金凤拿去典了银子放头儿。

“勘叹三春景不长”和(虚花悟)“将那三春看破”中的三春应指韶华。在那个时代一个绣户侯门女倘若能攀上皇族高枝,无论对自身还是对家族来说都是件荣耀的事。惜春为四春中的最后一春。他叹息探春好景的不长,对荣华富贵看的很淡,把红尘看透。

(三)

“三春去后诸芳尽” “三春”指探春。探春远嫁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他的“杏元和番”并不能挽救贾家于危难。“三春”实为“三秋”。贾家四春元迎探惜分别代表了贾府整个家族由盛到衰的命运,而探春是转折性的人物。秋去冬来,百花凋零,大观园众女儿须得各自为自己寻找安身立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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